第 34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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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4 章
離了萬元村, 殷念念本以為謝厭要趕著回師門，可謝厭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意思。
“謝厭，你不是受師命下山嗎？現在要回去嗎？”
“師傅命我下山收妖, 並不止只這一處。”
殷念念琢磨了一會，領悟了他的意思。
“你師傅讓你下山歷練？”
“嗯。”
又是單字。
“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高深莫測、拐彎抹角的說話？”
比如他師傅讓他歷練就直說，還非要講不只這一處, 其實說到底, 她最在意的還是謝厭的單字法則。
她嘟囔道，“多回我幾個字會死嗎？”
謝厭轉過頭看她, “念念姑娘聽不懂嗎？”
“誰聽不懂？”
謝厭現在不得了，還敢笑死她的聰明腦袋, 真是氣死蛇了。
“那我們現在要往哪兒去？”
大丈夫要能屈能伸, 衛叔說過的, 自己才不和他一般計較。
“往南。”
殷念念就跟著他一直往南走，路上風景沒少見, 妖怪卻沒看到兩個。
到下一個城鎮的時候剛好趕上七夕，殷念念現在可不是什麽都不懂的蛇了，為了改變謝厭對妖的刻板印象, 她買了好些話本子, 常常讀給謝厭聽。
自然也知道了七夕是個什麽節日。
他們找了一處客棧落腳, 殷念念從下午開始就坐不住了, 都說七夕是男女表達情意的好日子，自己當然不能錯過這個機會。
她出去仔細觀察了時下女子最愛的裝扮，還買了一大堆顏色流行的胭脂, 一個人窩在房間裏來回試色, 然後選了最適合自己的一個。
等她穿上嶄新的襦裙，又在額頭點了花鈿, 外面天色也暗了，她暗自思量，她也是明白女為悅己者容意思的蛇了。
不知怎的，她敲響謝厭門的時候莫名緊張起來，等門一開，她湊過去笑盈盈的問，“我今天好不好看？”
不等謝厭回答，她直接拉著謝厭的手往外跑。
要是她問謝厭的意見，這人準保不同她出來。
外面果然已經熱鬧起來，殷念念一心想著提升他們的感情，專帶著謝厭往男男女女多的人堆裏鉆。
這些人到處在念所謂的情詩，殷念念聽不懂，但她也能學上幾句。
她拉著謝厭一起看七夕臺上的折子戲，講的是天上仙女和凡人相愛的故事。
她雖不是什麽仙女，好歹也是個妖，淺淺對比一下，她和謝厭也不是普通凡人相戀，總歸大差不差。
臺上進行到牛郎織女分別後鵲橋相見，殷念念戳戳謝厭。
“如果我是織女，絕不會一年才和你見一次的。”
“嗯？”
殷念念一本正經，“我絕對不會和你分開，我是你的娘子，我們就應該在一起。”
“牛郎與織女也是夫妻。”
“那怎麽一樣？”她眼睛亮晶晶的，“我這麽喜歡你，我哥哥也會很喜歡你，我們不會分開。”
“我剛聽他們念‘兩情若是長久時，又豈在朝朝暮暮’…”
“當然在朝暮了，我歡喜你，便一刻也不想跟你分開。”
她說完，按住自己如鼓般的心跳聲，等著謝厭的回答。
她頭一次這樣認真的和謝厭表達自己的想法。
“你哥哥？”
殷念念點頭。
謝厭疑惑道，“你不是說，你家裏只剩你自己了嗎？”
殷念念腦袋裏的風花雪月瞬間散了個幹凈，她剛才說了那麽多，謝厭竟然想的是這個。
不過她確實失言了。
“說的是以前，哥哥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人，所以即使他不在了，我也能確定，我喜歡的，他也一定會喜歡。”
殷念念有點喪氣，“我剛才說這麽多，你就記得這個了啊？”
謝厭低頭看她，殷念念鼓了鼓臉頰，決定把話挑明了，絕不能讓謝厭再裝傻。
她語氣堅定，“謝厭，我說我喜歡你，我在跟你表明心跡，就像昨天給你讀的話本子裏的蛇妖給道士說的喜歡是一樣的。”
話一出口便是如擂鼓般的心跳，她強壓住躁動的心，“你呢？”
“你喜不喜歡我？”
眼前的少女明媚而熱烈，謝厭認真看了她半晌，輕輕張開了嘴。
殷念念下意識捏緊了裙擺，她緊緊盯著謝厭張合的嘴唇，恰在此時，殷念念背後炸開了盛大的煙火，歡呼聲一瞬間襲來，人們紛紛湧去更清楚的位置觀看這場象征浪漫的七夕煙火。
謝厭的話也早就說完了。
殷念念什麽也沒聽見。
“你說什麽？”
“剛才說過了。”
“煙花這麽大聲，我什麽都沒聽見，你再說一次行不行？”殷念念焦急道。
謝厭不為所動，重新看起臺上的折子戲。
殷念念不想錯過謝厭的回答，她轉頭看向街邊的花燈，心裏有了主意。
“要是我能把最大的那盞花燈贏給你，你就把剛才的話重覆一遍行不行？”
謝厭不說話，殷念念抓起他的手與他擊掌，“君子一言，駟馬難追，擊掌為誓，你這就算是答應我了。”
她笑彎了一雙眼睛，拉著謝厭到了另一處人多的地方，等好不容易擠進去，才看清人群圍著的是一處水上方臺，周圍掛滿了花燈紗幔和各式各樣的鮮花，臺上一個白衣女子正在甩袖曼舞，一顰一簇皆是風情。
殷念念轉向旁邊看熱鬧的大爺，“我看那邊牌子上寫了整個七夕燈會上最大最好的花燈在這，怎麽沒看見啊？”
“姑娘是外地人吧，我們這七夕花燈節的習俗啊，就是鬥舞，誰能贏得舞魁，就能拿到那盞花燈。”
“如果把花燈送給心儀的男子，而男子又接受了，那他們兩個啊，就能成為一對。”
“你看臺上呀，那就是鎮上王員外家的千金，這一番比拼下來不知多少姑娘輸給了她，有的姑娘自慚形穢，根本不敢上臺和她比，我看今年的花燈啊，又是她的嘍。”
殷念念想了想，問，“那要是我想要花燈，就得比她跳得好嗎”
這可是有點難為蛇了，畢竟身為蛇洞裏有名的舞癡，她的水袖甩得都沒有殷離好。
大爺笑呵呵的，“姑娘也想要花燈嗎？”
殷念念湊近他，講秘密似的小聲道，“我想把它送給我的相公。”
大爺會心一笑，“年輕人感情真好。”
“那你快點上去吧，她這是最後一支舞了，你再不去就結束了。”
殷念念根本不會跳舞，不過她劍舞得還不錯，盡得衛叔真傳。
要知道衛叔可是整個蛇洞最會舞劍的蛇了。
她這個跳舞水平，想要贏得花燈，只能另辟蹊徑。
殷念念反手抽出謝厭的佩劍，一臉認真道，“我去把整個七夕最大最好的那盞花燈贏給你，你的劍先借我用用。”
臺上的姑娘正好一舞完畢，一個身著灰衣的中年人拿著一盞不大的花燈上來，沖著臺下晃了晃。
“怎麽樣？還有沒有人上臺來了？要是沒有人來，今年後臺那盞花燈可就又是王姑娘的了。”
他其實只是例行公事問一問，往年他也是這花燈節的主持，早都知道即便問了，也不會有人上臺。
他正要宣布今年花燈得主依舊是王姑娘，就聽人群中一個清亮的女聲傳來。
“我來。”
他擡頭看過去，周圍早就將那聲音來源之地空出來，一身紅色襦裙的女子手上握了長劍，在花燈下美得張揚耀眼。
殷念念彎著眼睛笑道，“我要上來比舞。”
中年人手上還拎著那盞小花燈，調侃道，“哎，姑娘，你可別弄錯了，我們這比的可是跳舞的舞，不是武術的武。”
殷念念歪了下頭，“舞劍不算數嗎？”
中年人一楞。
年年過來比舞的年輕姑娘多的是，但都以柔為主，嬌滴滴的姑娘家哪能拿得起劍，即使有，那也是軟劍，做樣子用的，哪有人手裏拿著真刀真槍要上來舞劍的？
但舞劍也是舞，花燈節本來就是要大家開心放松的，哪來的那麽多規矩？
中年人側了身子讓她上臺，一邊笑一邊道，“姑娘也是要贏了花燈送給心儀的郎君嗎？”
殷念念擡起手，劍尖指向臺下的一個位置，她道，“我是要贏了這盞花燈，送給整個七夕節最俊俏的郎君。”
眾人跟著她的指向看過去，果然見到一副俊俏好樣貌的小郎君，說是整個七夕節最好的其實屈才了，這長相放到京城估計也找不出來一個。
最好的花燈送給最好看的人，果真是頂頂相配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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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了萬元村, 殷念念本以為謝厭要趕著回師門，可謝厭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意思。
“謝厭，你不是受師命下山嗎？現在要回去嗎？”
“師傅命我下山收妖, 並不止只這一處。”
殷念念琢磨了一會，領悟了他的意思。
“你師傅讓你下山歷練？”
“嗯。”
又是單字。
“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高深莫測、拐彎抹角的說話？”
比如他師傅讓他歷練就直說，還非要講不只這一處, 其實說到底, 她最在意的還是謝厭的單字法則。
她嘟囔道，“多回我幾個字會死嗎？”
謝厭轉過頭看她, “念念姑娘聽不懂嗎？”
“誰聽不懂？”
謝厭現在不得了，還敢笑死她的聰明腦袋, 真是氣死蛇了。
“那我們現在要往哪兒去？”
大丈夫要能屈能伸, 衛叔說過的, 自己才不和他一般計較。
“往南。”
殷念念就跟著他一直往南走，路上風景沒少見, 妖怪卻沒看到兩個。
到下一個城鎮的時候剛好趕上七夕，殷念念現在可不是什麽都不懂的蛇了，為了改變謝厭對妖的刻板印象, 她買了好些話本子, 常常讀給謝厭聽。
自然也知道了七夕是個什麽節日。
他們找了一處客棧落腳, 殷念念從下午開始就坐不住了, 都說七夕是男女表達情意的好日子，自己當然不能錯過這個機會。
她出去仔細觀察了時下女子最愛的裝扮，還買了一大堆顏色流行的胭脂, 一個人窩在房間裏來回試色, 然後選了最適合自己的一個。
等她穿上嶄新的襦裙，又在額頭點了花鈿, 外面天色也暗了，她暗自思量，她也是明白女為悅己者容意思的蛇了。
不知怎的，她敲響謝厭門的時候莫名緊張起來，等門一開，她湊過去笑盈盈的問，“我今天好不好看？”
不等謝厭回答，她直接拉著謝厭的手往外跑。
要是她問謝厭的意見，這人準保不同她出來。
外面果然已經熱鬧起來，殷念念一心想著提升他們的感情，專帶著謝厭往男男女女多的人堆裏鉆。
這些人到處在念所謂的情詩，殷念念聽不懂，但她也能學上幾句。
她拉著謝厭一起看七夕臺上的折子戲，講的是天上仙女和凡人相愛的故事。
她雖不是什麽仙女，好歹也是個妖，淺淺對比一下，她和謝厭也不是普通凡人相戀，總歸大差不差。
臺上進行到牛郎織女分別後鵲橋相見，殷念念戳戳謝厭。
“如果我是織女，絕不會一年才和你見一次的。”
“嗯？”
殷念念一本正經，“我絕對不會和你分開，我是你的娘子，我們就應該在一起。”
“牛郎與織女也是夫妻。”
“那怎麽一樣？”她眼睛亮晶晶的，“我這麽喜歡你，我哥哥也會很喜歡你，我們不會分開。”
“我剛聽他們念‘兩情若是長久時，又豈在朝朝暮暮’…”
“當然在朝暮了，我歡喜你，便一刻也不想跟你分開。”
她說完，按住自己如鼓般的心跳聲，等著謝厭的回答。
她頭一次這樣認真的和謝厭表達自己的想法。
“你哥哥？”
殷念念點頭。
謝厭疑惑道，“你不是說，你家裏只剩你自己了嗎？”
殷念念腦袋裏的風花雪月瞬間散了個幹凈，她剛才說了那麽多，謝厭竟然想的是這個。
不過她確實失言了。
“說的是以前，哥哥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人，所以即使他不在了，我也能確定，我喜歡的，他也一定會喜歡。”
殷念念有點喪氣，“我剛才說這麽多，你就記得這個了啊？”
謝厭低頭看她，殷念念鼓了鼓臉頰，決定把話挑明了，絕不能讓謝厭再裝傻。
她語氣堅定，“謝厭，我說我喜歡你，我在跟你表明心跡，就像昨天給你讀的話本子裏的蛇妖給道士說的喜歡是一樣的。”
話一出口便是如擂鼓般的心跳，她強壓住躁動的心，“你呢？”
“你喜不喜歡我？”
眼前的少女明媚而熱烈，謝厭認真看了她半晌，輕輕張開了嘴。
殷念念下意識捏緊了裙擺，她緊緊盯著謝厭張合的嘴唇，恰在此時，殷念念背後炸開了盛大的煙火，歡呼聲一瞬間襲來，人們紛紛湧去更清楚的位置觀看這場象征浪漫的七夕煙火。
謝厭的話也早就說完了。
殷念念什麽也沒聽見。
“你說什麽？”
“剛才說過了。”
“煙花這麽大聲，我什麽都沒聽見，你再說一次行不行？”殷念念焦急道。
謝厭不為所動，重新看起臺上的折子戲。
殷念念不想錯過謝厭的回答，她轉頭看向街邊的花燈，心裏有了主意。
“要是我能把最大的那盞花燈贏給你，你就把剛才的話重覆一遍行不行？”
謝厭不說話，殷念念抓起他的手與他擊掌，“君子一言，駟馬難追，擊掌為誓，你這就算是答應我了。”
她笑彎了一雙眼睛，拉著謝厭到了另一處人多的地方，等好不容易擠進去，才看清人群圍著的是一處水上方臺，周圍掛滿了花燈紗幔和各式各樣的鮮花，臺上一個白衣女子正在甩袖曼舞，一顰一簇皆是風情。
殷念念轉向旁邊看熱鬧的大爺，“我看那邊牌子上寫了整個七夕燈會上最大最好的花燈在這，怎麽沒看見啊？”
“姑娘是外地人吧，我們這七夕花燈節的習俗啊，就是鬥舞，誰能贏得舞魁，就能拿到那盞花燈。”
“如果把花燈送給心儀的男子，而男子又接受了，那他們兩個啊，就能成為一對。”
“你看臺上呀，那就是鎮上王員外家的千金，這一番比拼下來不知多少姑娘輸給了她，有的姑娘自慚形穢，根本不敢上臺和她比，我看今年的花燈啊，又是她的嘍。”
殷念念想了想，問，“那要是我想要花燈，就得比她跳得好嗎”
這可是有點難為蛇了，畢竟身為蛇洞裏有名的舞癡，她的水袖甩得都沒有殷離好。
大爺笑呵呵的，“姑娘也想要花燈嗎？”
殷念念湊近他，講秘密似的小聲道，“我想把它送給我的相公。”
大爺會心一笑，“年輕人感情真好。”
“那你快點上去吧，她這是最後一支舞了，你再不去就結束了。”
殷念念根本不會跳舞，不過她劍舞得還不錯，盡得衛叔真傳。
要知道衛叔可是整個蛇洞最會舞劍的蛇了。
她這個跳舞水平，想要贏得花燈，只能另辟蹊徑。
殷念念反手抽出謝厭的佩劍，一臉認真道，“我去把整個七夕最大最好的那盞花燈贏給你，你的劍先借我用用。”
臺上的姑娘正好一舞完畢，一個身著灰衣的中年人拿著一盞不大的花燈上來，沖著臺下晃了晃。
“怎麽樣？還有沒有人上臺來了？要是沒有人來，今年後臺那盞花燈可就又是王姑娘的了。”
他其實只是例行公事問一問，往年他也是這花燈節的主持，早都知道即便問了，也不會有人上臺。
他正要宣布今年花燈得主依舊是王姑娘，就聽人群中一個清亮的女聲傳來。
“我來。”
他擡頭看過去，周圍早就將那聲音來源之地空出來，一身紅色襦裙的女子手上握了長劍，在花燈下美得張揚耀眼。
殷念念彎著眼睛笑道，“我要上來比舞。”
中年人手上還拎著那盞小花燈，調侃道，“哎，姑娘，你可別弄錯了，我們這比的可是跳舞的舞，不是武術的武。”
殷念念歪了下頭，“舞劍不算數嗎？”
中年人一楞。
年年過來比舞的年輕姑娘多的是，但都以柔為主，嬌滴滴的姑娘家哪能拿得起劍，即使有，那也是軟劍，做樣子用的，哪有人手裏拿著真刀真槍要上來舞劍的？
但舞劍也是舞，花燈節本來就是要大家開心放松的，哪來的那麽多規矩？
中年人側了身子讓她上臺，一邊笑一邊道，“姑娘也是要贏了花燈送給心儀的郎君嗎？”
殷念念擡起手，劍尖指向臺下的一個位置，她道，“我是要贏了這盞花燈，送給整個七夕節最俊俏的郎君。”
眾人跟著她的指向看過去，果然見到一副俊俏好樣貌的小郎君，說是整個七夕節最好的其實屈才了，這長相放到京城估計也找不出來一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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